無題……

  庚寅的冬日格外寒冷。奶奶便此長眠而去了。
  記得那日早上,還未睡醒。阿婆便走上來對我說舅父打電話來,說父親找我,奶奶走了。
  我不敢相信,覺得在做夢。
  靜了靜,再打了電話給三姑媽,電話裏很吵雜,她略帶哽咽地言道,奶奶不行了,快回來看吧,以後見不到了。
  怎麼會呢?不會的。還會好的。
  父親隨後又打電話來,讓我趕緊下市區。晚上坐大巴廻去。
  下午收拾好東西後,便坐巴士從聯和下了。
  是日廣州剛剛轉晴,天空中的雲還未散盡。過柯木塱時,看到一輪紅日透出雲彩,漸漸淪於青綠色的小山丘後。
  凌晨五點,在睡覺的我被一陣刺骨的寒風凍醒。原來車到了張黃,正在落客。透過散射的燈光看到,外面正落著毛毛細雨。半小時後到了龍門。
  進了屋子,都沒睡。大伯和三姑媽都在。奶奶——原來已經去了——尋日早便已去了。所謂的「不行了」竟然是這個含義。沒想到,沒想到……
  隔著蚊帳看到,奶奶雙眼緊閉,如在睡夢中一般。只是面色已黃,沒了呼吸。
  下午開始做法事,一直到翌日早晨。
  奶奶躺入棺材的樣子,我這一世都忘不了。
  棺材埋在了西側那座小丘的東北坡,與阿爺的墳為鄰。物化後,二老得以相聚,亦算得是喜事吧。
  山崗上長滿了捻子,還有許多俗名喚作「掃把草」的雜草,正開著淡黃的小花朵,迎著北風搖曳。還有矮矮的松樹,如守墓人一般佇立。
  近俯看小鎮,遠眺六萬大山的座座青山連綿。亦算上是好風景罷!
  我小時候是奶奶湊的,恩情尚未報,人便已去矣。徒留遺憾,除此復有何用?
  蘇軾云:「人生到處知何似,應似飛鴻踏雪泥。泥上偶然留指爪,鴻飛那復計東西。」
  是此謂也!

無題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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